作者: 小柯

我和蔡頭開始努力做人，只為了搭上今年農曆一月、二月的懷孕好時機。
但是，心海羅盤的葉教授說得好：『愈在意的事，磨你愈多。』

農曆一月底，蔡頭跟我說沒受孕時，我們的心情有些失落。
農曆二月底，蔡頭跟我說沒受孕時，我們的心情更加低落。

真的要等到農曆十一月才能受孕？我和蔡頭開始討論這個時機的問題...
雖然真的很想讓小孩在先天受惠，但是中間這個空窗期，實在非常難熬。

「小柯！」某一天，蔡頭叫住我
「怎麼啦？」我上完一天班，全身疲累地坐在沙發上看著職棒

「那個農曆一月、二月、十一月的受孕時間...」蔡頭欲言又止
「嗯，錯過了，要等到年底了，妳要準備去工作啊？」我頭沒回

「我今天...又問了一次媽媽...有關...日子的問題...」蔡頭吞吞吐吐
「嗯，怎樣？」我頭還是沒回

「媽媽是說在這三個月份受孕，比較容易生男的....」蔡頭愈說愈小聲
「啊？」我張大了嘴巴，轉頭看著蔡頭

厚～早說嘛！生男生女我不在乎啦~~~~~~~~
不過是想生個小孩，怎麼一直在被愚弄？

我和蔡頭污濁地回到了家，想到六個月後才能受孕，打壞了原本的如意算盤。
蔡頭也考慮要重回職場，以渡過這一段空窗期。

健檢後的一週，我和蔡頭又去診所，準備讓蔡頭施打德國麻疹疫苗。
蔡頭掛了號，進了問診室，沒五分鐘，蔡頭就出來了。

「怎麼那麼快？」我疑惑
「對呀...」

「不是要打疫苗？」我眉頭皺了起來
「醫生那邊有我的體檢複本...」

「然後？」我的右眉毛挑高了起來
「醫生說...我有德國麻疹抗體！」蔡頭掩不住內心的喜悅，邊說邊笑

原來，德國麻疹檢驗值的(+)，是表示我和蔡頭都有德國麻疹抗體，
一對小氣夫妻為了省下掛號費，竟然讓自己污濁了七天，真是有害身心的發展。

「媽媽跟我說，明年農曆的一月、二月、十一月受孕比較好...」蔡頭說道
「還要算日子啊？」我邊騎摩托車，邊轉頭搭腔

「當然要算！既然要生小孩，就挑個好時機嘛～」蔡頭解釋道
「嗯，也對...」我點點頭

一對平凡的小夫妻，後天無法給小孩多優渥的環境，
先天能找個好日子懷孕，也是我們對小孩的一點點心意...

去年，蔡頭確定結束長達10年的出版社工作後，我們就已經開始計劃生小孩了。

12月初，已經結婚一年多的我們，才去做婚前健康檢查，免費優惠已經失效。
想要為台灣增產報國，還得自費花錢做婚前健檢...

灑了泡尿、抽了管血，我和蔡頭便滿心期待回家等待一個禮拜後的健檢報告。

一個禮拜後，我和蔡頭拿到健檢報告，一堆醫學名詞看不太懂，
想要請醫生解說健檢報告，還要再掛號，我和蔡頭並不想讓醫生多賺這筆錢。

「德國麻疹...檢驗值是(+)耶...」蔡頭說道
「正常參考值是...(-)Nagative...」我的目光也移往該欄位

「是不是表示我們都沒有德國麻疹抗體？」蔡頭問我
「妳去問護士看看...」無法上網查資料的我，此時形同廢物

「護士小姐，請問沒有德國麻疹抗體的婦女，懷孕會有影響嗎？」蔡頭問道
「會，為了避免媽媽在懷孕期間受到傳染，所以一定要接種哦！」護士回答
「那接種之後，多久才能受孕？」
「安全起見的話，六個月...」

靠～六個月？我和蔡頭瞬間被打入了無間道...

我和蔡頭出現了第三者...由於這個第三者，
讓我和蔡頭的兩人關係陷入了僵局。
蔡頭因此精疲力竭，我也因此心神不寧。

這個第三者，讓計劃好的北海道之旅泡湯...
這個第三者，讓蔡頭食慾不振、神經緊繃...

蔡頭為此身體不適，陷入嘔吐無間道，甚至要打止吐針、吊點滴，
看著虛弱的蔡頭，我曾經一度想要放棄第三者，但蔡頭還是咬著牙忍受一切...

是的，這個第三者，就是小柯和蔡頭的「小柯蔡頭」，年齡九週。

五月初，當我知道蔡頭懷孕時，我們滿足地相視而笑，
但情緒又立即 down 了下來，因為蔡頭的孕吐情況非常嚴重，
我們知道，懷孕的路不好走，我們甚至會耽心小孩保不住...。

這九週，蔡頭一個人體嘗懷孕的痛苦。
吃了就吐、好了又吐、吐了又吐，每每讓她吐到情緒崩潰、眼淚決堤。

「剛做的超音波...」蔡頭看診出來，遞了一張紙給我
「已經看得到形狀囉？」我凝視著
「剛剛醫生還讓我聽小寶寶的心跳...」
「可以聽到心跳？」我好奇著
「嗯...當我聽到噗通噗通的心跳時，我又哭了...」蔡頭哽咽

養兒方知父母恩...

今天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，和各部門簡報專案，討論是否有疏漏的地方。
我一一跟客服部、法務部、工程部、業務部、製作部、美術部，
一次又一次的解說，講得我口乾舌燥、喉嚨發痛，最後累癱在會議室。

這讓我想起我以前在漫畫出版社做編輯時，
從來稿、潤飾、排版、打樣、貼稿、藍圖、出書，
同一篇作品看了七、八次，漫畫作品即使再好看，我也麻木了。

做這個專案，我從構思開始，已經來來回回想了好幾遍。
但還是會有疏漏的地方，或是思慮不週的問題，
藉由這樣的個別討論，我還是有不少的收穫，
畢竟，專案如果規劃失當，各部門都將會是受害者。

有的人會想把複雜的事變簡單，
有的人會想把簡單的事搞複雜。
我在中間被拉扯著，覺得有些無奈。
不過，換個角度冷眼旁觀這樣的人事物，還覺得蠻有趣的。

主管跟我說：『一群人妥協出來的東西，有時候會是一坨美麗的大便...』

我手邊的專案變成大便了嗎？

還沒！因為它目前還是一顆在我手上把玩的頑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