挨了 5 針

我實在不忍心讓蔡頭再煎熬一天,於是跟公司請了假。

蔡頭的狀況實在不佳,醫生提議施打2倍的劑量,以補充流失的體力和養份。

原本的劑量是3瓶,葡萄糖→電解質→營養液。
2倍就是6瓶,葡萄糖→電解質→營養液→葡萄糖→電解質→營養液。

吊點滴的注射針是『軟針』,和一般打針時的『硬針』不同。
優點是手臂能夠稍微活動,以免僵直或是無法行動上廁所。
缺點是施打的時候要循著血管慢慢插入,非常非常地痛。

說真的,無法保證每個護士的打針技術都很好,
正如同,無法保證每個病人的靜脈血管都很粗。

當兩個無法保證的因子相遇,結果就是蔡頭挨了5針才注射成功。

「你可以把挨5針的事寫在日記上...」蔡頭剛打完針,眼眶還有餘淚
「哎...每天寫妳的狀況,我都不太敢寫了...」別以為我愛寫

「就詳實記錄下來,作為生小寶寶的記錄...」蔡頭認真地說著
「嗯...」我點頭微微笑

我的小柯蔡頭,日記以後就給我默念下來,我會抽背的...

專案的惡夢

通常,週末的早晨,我都是睡到自然醒。
不過,今天的早晨,我卻做了一個惡夢。

我夢到配合專案的部門主管在質問我有關規劃的事,
咄咄逼問之下,我顯得左右為難,雖然我名為專案的「負責人」,
但是通常是出事、出包的時候,才會想到我。
誰說了算?當然是聲音大、資歷深、權位高的主管。

醒了,我睜開了眼,我僵在床上,心想:『我竟然會做這樣的夢?』

身受聯考荼毒的我,事隔多年之後,
還會夢見隔天要聯考,今天卻什麼都還沒讀的惡夢。

或許,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,
我對這個專案感到莫名的徬徨無助,
才因而做了這個惡夢吧?

昨天,原本想趁週末空檔,再趕專案的進度,但就是定不下心。
今天,做了這麼一個惡夢,我卻反倒能夠靜下心來工作,多少補了一些。

嘖...蔡頭的狀況又變壞了,還是應驗我的「好不過三天」理論...

痛哭

蔡頭看完我6/10的日記後,坐到我身旁,依偎在我的肩膀...
我手拿搖控器,看著職棒,統一獅即將在這一場封王。

「我知道你為什麼怕回家...」蔡頭哽咽地說著
「我也不想一直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...」蔡頭的豆大般眼淚又流了出來
「媽媽也一直告誡我,不要在你的面前哭...」蔡頭的眼淚已經濡濕了我的衣服
「對不起...我知道你要上班,又要照顧我,你也是很累...」蔡頭?泣著

我強忍著情緒,不發一語,因為我怕一說話,哽咽的聲音會讓我洩了底。
無奈,一直在眼眶打轉的眼淚,還是不爭氣地從我的眼角流下....

「你為什麼在哭?」蔡頭發現了我的眼淚
「沒呀...」我趕緊拭去
「我看到你哭,我會更想哭的...」蔡頭的眼淚徹底潰堤

「我是因為看到統一獅快封王了,為了兄弟而哭...」我唬弄一個癟腳的藉口
「騙人.........」蔡頭顯然還沒失去理智

就這樣,兩個平凡的小夫妻在客廳抱著一起痛哭失聲,
電視剛好播放著統一獅凱薩再見三振興農牛打者,現場球迷拋出慶賀的彩帶...

兄弟象,要爭氣!
小柯&蔡頭,要堅強!

生小孩 vs 生專案

凌晨4點才睡覺,原本想要蹺班,但是想到下午要簡報新專案的規劃,
只好不情願的起床上班。

上班呵欠連連,精神不太集中。
我沒心神準備專案簡報,『管他的,就上去給它念一念...』
這是口才不佳、上台容易緊張的我,給自己的一個逃避藉口。

果不其然,準備不週全,馬上現世報!簡報吱吱唔唔,解說不知所云,
簡報前,全身細胞懶懶散散,簡報時,全身細胞緊繃異常,有點承受不住。

不過,整個簡報會議的重點,並沒有放在簡報的內容上,而是專案的執行時間。

專案時間為什麼那麼趕?
後端工具為什麼沒有列入時間表?
上市宣傳活動為什麼沒有列入規劃?
......

被其他部門的主管質問著,我滿臉無奈。

我也不想那麼趕,但為了成就一件事,我願意努力以赴。
但是,我真的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做好全盤的規劃,不能分批接力嗎?

當其他部門的主管在反彈執行時間過短的同時,
我嘴角揚起一絲笑意,笑我自己像個工作的呆子。

蔡頭在準備生小孩,小柯在準備生專案。

一樣的期待,一樣的努力,一樣的無奈,一樣的難產...

凌晨4點

我錯過 6/9 的日記...

不是我忘了,不是我睡著了,而是我人在婦產科...

昨天,有點怕回家,因為我知道蔡頭的狀況會很差,
逃避的念頭在腦海晃了一下,離開公司時,已經是晚上8點半了。

9點左右回到了家,是蔡頭開的門,蔡媽媽有事出去,剩蔡頭一個人在家。
蔡頭一看到我,眼淚又一顆顆地流了下來,哭著跟我說,她吐了好多血...。

我趕緊扒了兩碗飯,然後帶蔡頭去婦產科,
在濛濛細雨的路上,我責備自己太晚回家,讓蔡頭多承受1小時的痛苦。

按照慣例,照超音波、看胎兒狀況、打止吐針、自費一千、吊點滴。

蔡頭除了劇吐之外,靜脈血管又特別的沈,總是讓診所的護士傷惱筋,
左右手臂黑青瘀血好幾塊,快沒地方打針了...

護士好不容易找到右手腕的靜脈可以打針,
但因為血管比較細的關係,原本三個小時的點滴注射,竟然花了五個小時。

離開婦產科,已經是凌晨3點半了,
洗完澡上床,已經是凌晨4點了。

好累,我真的好累,但比起蔡頭承受的苦,我又算得了什麼?
盡人事,聽天命,因為盡了心力,所以不會有恨悔...